翾刖

Person of interest, Reese/Finch
Hannibal, Hannibal/Will
鬼怪, 鬼使無差
Detroit: Become Human, Hank/Connor
Merlin, Arthur/Merlin

[底特律][警探組] We Hope For Better Things 0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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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5


漢克最終還是來到了大使橋下的公園,他拎著半打玻璃瓶裝的啤酒坐在公園長椅的椅背上,遙望橋另一頭的溫莎。因為下著大雪,公園裡理所當然沒有半個在玩耍的小孩,他卻彷彿在每個角落都能看見柯爾的身影,像是從未離去,卻又觸手不可及。

身後傳來踩在雪地上的腳步聲,漢克並不當一回事,或許只是跟他一樣在大雪天裡面無處可去的流浪漢,直到他聽見熟悉的呼喚。

「漢克?」

這個聲音幾乎讓他顫抖,漢克不可克制地轉過頭去看向聲音的來源,一個裹著厚重鼠灰色大衣的女人,褐金色的長捲髮,冰藍色的眼眸,眼角細細的皺紋只有更增添魅力,她有挺拔的鼻梁與薄唇,呈現出一種堅毅的美麗,卻又不顯得咄咄逼人。

「茱莉亞……」

女人向他走近,帶著一種審慎的態度打量他,彷彿是最嚴格的品管人員在檢查即將出貨的商品。她在一公尺外停下來,是那種認識卻又不太熟悉的個人距離,漢克為此有些難受,畢竟他們曾經握緊彼此的手,交融如兩塊融化的奶油,還共同孕育了一個美好的生命。

「你為什麼在這裡,漢克?你離開警局了嗎?」

三年來第一次見面,他如此狼狽不堪,導致茱莉亞的話聽起來像是某種質問,指責他對這個世界的疏離與厭倦;他們之間的距離也刺傷了他,漢克覺得自己如同需要被防備的對象,過去曾擁有的歡樂和痛苦都像被一同否定。

漢克晃了晃手上的啤酒,語氣裡帶上了尖刺,自嘲地說:「也差不多了──停職。妳呢,大律師怎麼有空到這裡來?」

「漢克‧安德森,你怎麼敢這樣對我說話?」女人瞇起眼,嘴角拉出嚴峻的線條,「我盡到了身為母親的職責,你呢?柯爾還在的時候你就經常沒有時間陪他,就連他死了,喪禮的一切都是我打點的,你甚至沒有來參加,丟我一個人面對。柯爾是我懷了十個月才生下來的孩子,你明白那種一塊肉從身體裡面扯出來的感覺嗎?失去他,我永遠失去了我的一部分。」

「我沒辦法,我就是沒辦法。」

漢克逼近茱莉亞,女人的鼻尖幾乎要碰到他的胸膛,他低頭看著那雙憤怒的眼睛,像是兩簇燃燒的藍色火焰。柯爾毫無血色的臉龐再次出現在他的腦海,讓漢克覺得窒息,六歲的柯爾永遠不會長大,他永遠無法知道他的小太空人是不是完成了飛出太陽系的夢想。

「我就是沒辦法像妳一樣冷靜選擇棺木的款式、喪禮用的花,甚至是墓碑的字體……這些事情,柯爾都已經死了,這些事情也不能讓他活過來。我是說,那是柯爾,是我們的孩子,妳怎麼能看起來無動於衷?」

「不是只有像你一樣整天酗酒、爛醉,連喪禮都不去才是哀悼,你知道柯爾的墓地在哪裡嗎?這三年來你去看過他嗎?」

茱莉亞的聲音也嚴厲起來,滿臉怒意,彷彿對造律師在法庭上提出了荒謬至極的論述,她將用盡全力擊敗對方,只有眼淚才真正顯示出她的悲傷,大滴淚水滑過臉頰,落進鼠灰色大衣的領口。

「你有跟他好好道別嗎?」

「我不想跟他道別。」

漢克退了一步,一股悲傷突然襲擊了他,他彷彿回到三年前下雪的那個夜晚,醫護人員將渾身是血的柯爾送上擔架,推進手術室中,他和茱莉亞在走廊上焦急等待,最後得到的卻是失去柯爾的消息。

「我沒有準備好跟他告別。」

「漢克。」茱莉亞望著他,眼神凌厲,帶著審判的意味,「你看起來跟三年前一模一樣……甚至更糟了,渾身酒味,邋遢的鬍子和頭髮,你依然只能依靠威士忌入睡嗎?」

還有俄羅斯輪盤,但是漢克不會讓茱莉亞知道這點。

柯爾的喪禮是個大晴天,地上鋪滿了鬆軟的新雪,但天空卻藍得相當不真實。茱莉亞早早就到教堂去準備,他們的親人都不在了,沒有太多人可以幫忙,他還沉浸在前一天晚上的宿醉中,感覺頭痛欲裂;茱莉亞在床邊放了一套黑色的西裝,囑咐漢克一定要準時到教堂來,儀式結束後柯爾就要下葬了,他會想要爸爸送自己最後一程。

漢克換上西裝,打好黑色領帶,將頭髮向後梳攏,仔細刮好鬍子,因為手顫抖而在臉上刮出幾條細痕,臉頰上的傷口帶來些微的刺痛,足以提醒他這一切都不是夢,而是現實──他失去了柯爾,而這個世界依然他媽的在運轉,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。然後他砸碎了浴室裡的鏡子,扯掉領帶,脫下燙得平整的襯衫和西裝外套,換上一件T恤和風衣去了吉米酒吧,再一次把自己灌醉。

那天傍晚茱莉亞在酒吧裡找到他,穿著黑色的喪服,在所有顧客面前甩了他一巴掌,揚長而去。漢克沒有追上去,也沒羞愧的離開酒吧,他只是接過吉米遞過來的冰毛巾,敷在熱燙的左臉上,並繼續叫了一杯酒,直到喝完才回家。

然後他們吵得不可開交,互相指責對方要承擔多少責任,茱莉亞大獲全勝,畢竟他忙於工作而忽略家庭也是事實,只不過過去有共識的事現在卻成為了箭靶,加上幾乎是茱莉亞一個人籌備了柯爾喪禮所有的工作,他沒有半分反駁的餘地。

在一個下著大雪的日子,茱莉亞離開了他們共同建構起來的家。

「妳到底來這裡做什麼,茱莉亞?」

漢克抹了抹臉,遠處陰翳的天色看來會有一場暴風雪,細雪正在他和茱莉亞身上堆積,一股寒意正從皮膚上慢慢滲透進骨髓中。他覺得今天糟透了,先是那些噩夢,接著莫名其妙把自己扔出家門,試圖忘記裡面還有個逃犯仿生人,然後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之下跟前妻進行令人不愉快的對話,簡直像吃了滿嘴的屎。

「妳已經放下柯爾了。」

他從外套裡掏出一根皺巴巴的菸,他不是個老菸槍,只會偶爾抽幾根,這根菸都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,他叼著濾嘴,沒在口袋裡掏到打火機,茱莉亞湊上來幫他點火,自己也從霧銀的金屬菸盒中挑出一根細菸,點燃後飄散出淡淡的煙草與玫瑰氣味。

「我沒有放下柯爾,只是跟他告別,你就是不懂這點。」茱莉亞深吸了一口菸,白色的煙霧從鼻子和嘴巴中呼出,她閉上眼睛,神情痛苦。「漢克,我依然愛他,不會有人比我更了解失去他的痛苦;柯爾在我的身體裡面成長,我撫育他、愛他、收藏他掉下來的第一顆乳牙……但是我有生活要過,當事人把他們的人生交給我,我選擇帶著柯爾的回憶活下去。」

她脫下墨綠色的羊絨手套,露出戒指,就戴在右手無名指上,銀白色的底座上鑲了一排細鑽,既不張揚又帶點小小的華麗感,漢克還記得結婚時他將一只金色的樸素婚戒套上茱莉亞的白皙手指,並發誓會彼此相伴直到死亡將他們分離──確實如此,只不過分隔他們的是柯爾的死。

「我要結婚了,有個男人,他是我的同事,這段時間他默默守護我,每年都陪我去柯爾的墓地前見他。你呢,漢克?有誰陪你嗎?」

漢克試圖回想這三年來他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,除了那些宿醉帶來的頭痛和始終落空的俄羅斯輪盤,他似乎什麼也想不起來,就連福勒的怒罵和蓋文的冷嘲熱諷都在他的記憶裡模糊不清,他失去跟柯爾告別的機會,將自己放逐在這個世界之外,厭世又落魄,直到某個仿生人闖進他的生活當中。

「有一個人……」

 

雪越下越大,雪在地面上積了厚厚的一層,看起來一時三刻不會停止。漢克開車回家,在那之前,他誠懇地祝福茱莉亞擁有一段幸福婚姻生活,也婉拒了婚禮的邀請,或許就讓彼此繼續漸行漸遠,偶爾在柯爾的墓前見上一面就夠了,他們都需要新的生活。

車子駛進社區之中,空氣裡瀰漫著一股令人不安的氣氛,地上的雪參雜著各種顏色,其中最刺眼的是某種鮮豔的藍。漢克懷抱著不安的情緒轉進住家前方的道路,遠遠就看見居民們圍觀在他家門口,一條拖行的痕跡就印在剛堆積的新雪上,伴隨著大片的藍血。漢克幾乎不能呼吸,彷彿有人緊緊握住了他的氣管,焦慮溶解在血液當中。

謝天謝地,屋子的大門依然完好無損。

「發生什麼事?」

漢克走向那群圍觀的居民,極力壓下自己的不安,繃緊的聲線依然出賣了他,但沒有人注意,畢竟他們都跟安德森先生不太熟悉,只知道他獨居、養了一隻聖伯納犬,曾經有妻子和兒子,稱不上友善。不過他們也都知道他的警察身分,根據自己看到的部分說了起來,漢克忍耐著衝進房子裡查看康納是否安好的衝動,將鄰居的說詞拼湊起來。

除了政府機構之外,底特律民間也有由激進的反仿生人份子組成的搜查隊,他們經常在街上巡邏,有時甚至闖進他人的私人領土,只為了揪出任何可能被隱匿或遺漏的仿生人。如果被他們發現,那些仿生人們會寧可主動走進集中營之中,至少能獲得一個痛快。3K黨仇恨的血液被完整傳承。

有個偽裝成人類的仿生人躲藏在這個社區之中,即使已經拔去LED顯示燈、換下制服,怪異的舉動依然讓人認了出來,進而聯絡認識的民間搜查隊,然後就是一場獵殺。仿生人從躲藏處逃出來,在逃跑的過程中憑藉著優勢體力打傷了幾名追捕的人類,更激起人們嗜血的衝動,它一路敲著各家大門,但沒有人願意被捲入其中,誰也不想得罪那些激進份子,最後它在安德森家門口被敲破頭顱,搜查隊將殘骸拖上卡車,揚長而去。

是的,相撲狂吠了幾聲。可惜安德森先生不在家,憑著您在警隊的訓練一定能更快逮到那個仿生人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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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章康納沒什麼戲份,主要是在處理漢克的過去,不過下一章康納就會回到故事線裡了,而且是個重要的轉折XD

先預祝大家週日的底特律ONLY玩得開心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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